墨剑 [剑骨]

第二章


作者: 兔子不吃窝边草



自从醒来后剑非道一直很淡然,他并非第一次狼狈至此,如今再来一次也就从容以对了。

反倒是旁人看着他蒙了双眼行走总是忍不住担心一下这个英俊的少年郎,当然这旁人是不包括墨倾池的。

可以说这几日相处墨倾池比剑非道还要泰然,该关心的关心,不该问的一句也不多说,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算的异常精准。

剑非道最开始并没有觉察到,反倒是一次墨倾池再次运功为他梳理体内经脉后,寒气有些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剑非道想着墨倾池体内还有寒伤,便伸手想去扶他,被墨倾池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剑非道就这么坐在窗沿旁的木椅上望着窗外,脑海里想着这些没有边际的小事以及墨倾池这个人。

而后他开始能够稍微感受到一丝丝的光,日头已彻底落下了,墨倾池人还未归来。

剑非道沉吟了片刻,手指磨蹭着怀中那根粗糙的竹笛,而后从屋中走出,使了几分真气跃上屋顶坐下,月已经出来了,月华从天盖洒落下来。

在这月光下,笛声就这么传开了去。

墨倾池剑尖一甩,将几滴血渍甩开收了剑,眼神漠然的看了下不知怎么跟踪过来的幽都妖魔,而后收了剑离开这片密林,往山脚下走去,穿过那片迷魂林一般的竹海时,洁白月色映在翠绿之上,他就听到了剑非道的笛声。

墨倾池突然换了前进的方向,离开了下山的路望着山崖的那边走去,这才发现,这几日他们所住的屋子正好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之中,只是周围竹林茂密遮挡视线看不通透。

此时从这山崖往下望去,那屋和人都一清二楚了。

墨倾池停在山崖边缘双手背在身后,穿林风将他衣袍吹得鼓起混合着清朗笛声,似要刺透人心。

 

那笛声混杂着剑意夹杂着寒风冻雨却也有冰雪之上的一缕日光,墨倾池一步踏空从上跃下,停在剑非道身旁。

剑非道笛声此刻才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我以为你会更晚一些才回来。”

“我以为你会想办法阻止我的行为,”墨倾池回他一句,“毕竟这与你道不相容。”

剑非道捏着手里的竹笛站起来:“你想让人阻止你,墨倾池?”

墨倾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如何,此刻不称我圣司了?”

“敬你圣司是因你对我有恩,也是因你身份和剑术皆值得敬重。”剑非道神情坚定甚至带着点固执,“但从此刻开始,我已决意报你之恩,救你之剑,所以你对我来说便只是墨倾池。”

固执之人遇到另一个更固执之人会如何?

墨倾池笑了一下面上不见几分动容,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欲为之事,无人能阻止。”

“我能。”剑非道并不见退缩,向前一步。

他此刻双眼还未完全复明但已经隐隐约约能见到一些光,于是他看见月色下的墨倾池,不该如此黯淡。

“我剑非道立此誓,定将以己之剑除你剑尘。”

剑非道道:“你信我。”

可笑,墨倾池已许久未信过谁,或者说他连自己也不曾信,而如今有一个见过他心中锈笼的人告诉他,信他。

墨倾池轻笑了一下:“拭目以待。”

不知自己可否收回这句话,墨倾池伸手挡住剑非道划笛刺来的一道剑意。

现在的少年人都如此简单粗暴的吗?

“剑非道,你伤势并未痊愈,暂歇片刻吧。”

墨倾池再一次避开一道剑意,向后弯腰转身挡住一剑,剑非道一步不退直指墨倾池而来,那竹笛承受他真气裹着风袭来。

墨倾池只得伸手去挡,只见竹笛在两人掌间寸寸断裂。

“可够了?”

剑非道沉思了片刻,似在专注的听着什么却没有听到想听到的那个剑声,为难的摇摇头:“并无太大作用。”

墨倾池这次是真的笑了,他先行跳下屋顶落到院中,剑非道也就跟着跳了下来。

墨倾池随口道:“可惜了这根竹笛。”

剑非道不认同:“物尽其用,何来可惜。”

说完,剑非道脚尖在地上一勾,捡起一根断竹比划了姿势:“再来。”

墨倾池扶住额:“若是如此,你就算与我打上百来场也是白费功夫。”

剑非道并非不听劝诫之人,诚恳的请教道:“那我该如何做?”

“……”

墨倾池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我无需你如此报恩,我已说过当日不过顺手,待你伤好将你的剑招演示一遍与我,你我就此两清。”

剑非道沉默片刻:“那不能,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墨倾池半是开玩笑的挖苦他道:“你真该看不见。”

“我并非没有尝试过看不见。”

墨倾池知道剑非道说的非是他的双眼,而是在说许久之前他颓然堕落狼狈落魄的曾经。

这年轻修道者站在他人面前总是让人下意识忽视掉他曾经也是经历过见识过那些最肮脏黑暗的红尘之人,而非浑然懵懂不通世事的世外修者。

而那些污秽是让墨倾池不屑厌恶到甚至不愿看不愿理只想躲得远远的存在。

就像剑非道说的,他并非没有尝试过视而不见,可是之后他仍然再次拿起了那把剑。

“待你伤彻底好后,我会离开,你若要试便自便吧。”

既然无法阻止,墨倾池也就不会再徒劳的去说服,也或许在内心深处,也有希望看看剑非道是不是当真能够做到。

若是对方如他所说能够做到呢?

世间污秽难处难尽,那一片带着腥气的锈铁如何脱落,痴妄了。

一阵风吹过来,两个大半夜站在院里对峙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天色已晚,而后各自轻笑一声进了屋。

剑非道按着前几日的习惯直接走到床边准备脱去沾了灰尘的外衫,而后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想了想又伸手把衣服给套了回去。

墨倾池已经靠坐在窗户旁的美人榻上,看剑非道背对着自己又把衣服穿上,以为他还要做什么,便道:“可还有什么事要做?”

剑非道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就在墨倾池困惑不解的时候转过身来朝着墨倾池走过来直接道:“今晚我睡这里吧。”

就见剑非道垂着头道:“前几日重伤意识不清,还劳的你将床铺让与我,剑非道实在过意不去。而今我伤势已无大碍,这床……”

剑非道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曾性格孤僻后经历大劫算是脱胎换骨,可是骨子里一些东西仍让他对这种不着痕迹的好意难以应对,甚至可以说不知所措。

剑非道就这么站在美人榻前毫无自知之明的将墨倾池下榻的路挡得彻底,为前几日委屈对方去睡这小小榻椅而愧疚,却忘了其实他们这些人真到必要时候哪个不是天为盖地为席就能卧睡的人。

甚至就是他剑非道自己也会觉得无什么要紧,但不知怎么就觉得抱歉于墨倾池了。

墨倾池是半坐在榻上的,比站着的剑非道矮了一截,此刻抬头去看能看见剑非道垂下的脸上所有些微的表情。

“剑非道,你不擅长接受他人的好意吗?”

“恩?”剑非道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话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墨倾池问的这话什么意思。

“若有人对你好,那不是因为你欠了他或者他欠了你,只是因为你值得。”墨倾池坐起来,“那你便泰然处之即可。”

“泰然处之,而后也该牢记心中。”剑非道回得很认真。

这是剑非道的处事方式,墨倾池没打算多做干预,于是他只是拍了拍身边空位:“若你执意也要睡这榻,恐怕我们两人是挤不下了。”

“什么?”剑非道被墨倾池这话吓得退了一步而后正色解释道:“该是由我睡榻,你可睡床。”

墨倾池见剑非道完全没有听出他戏言,有几分想笑又已习惯对方如此:“让病人将床让与我睡,我墨倾池还未如这般女子娇气。”

“我并非这个意思!”剑非道怕墨倾池当真误会,可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了,果然与墨倾池说话,对方若是不愿意听他便完全是说不过的。

墨倾池再道:“那便两人都睡床吧,床虽不大倒也不是睡不下。”

剑非道见有了解决办法也是松了口气,不再挣扎干脆的点了头。

墨倾池又是暗自感叹了一下剑非道如此好拐的性格,真是让人有时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除去了外衣躺在床上,夜里很是安静除了些虫鸣万物皆静。

剑非道睡在里侧,墨倾池怕剑非道受了寒气再度引发伤势将大半棉被盖在剑非道身上。

剑非道半张脸都塞在棉被里又因为先前墨倾池那番话不愿再拒绝他的好意,就这么憋着闭眼睡下。

墨倾池侧过头就见剑非道一头白发被压在身下散在枕上,软膨的棉被盖在他脖颈挡了下巴,人闭了眼如此躺着少了两分锋芒倒是有几分少年感。

墨倾池盯了一会眼里有点笑意又很快消失,因为之前为剑非道疗伤,他体内寒伤有几分闹腾,最近几日他都在夜里调息压抑,他转过头也闭了眼暗自调息并未让身边人察觉。

剑非道醒过来时,墨倾池已不在屋内,他起身却发现眼前仍是一片带雾的白茫茫,眼前事物也只能看个大概朦胧。

剑非道伸手捂了下眼猜测恐怕是昨日强行运了真气的缘故,但也并不感到后悔。

下一瞬,他神色一凛,院外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响,并非熟悉之人。

他顺手拿了这几日一直闲放在屋脚的剑出了门,却又立刻愣住。

就看见院中一个他完全未见过的女子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哀求着什么,而墨倾池脸色默然站在一旁并未去扶这女子。

墨倾池回身朝着剑非道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又望向那女子:“你找错人了,回吧。”

那跪着的女子穿了一身青衣面容凄苦,眼角泪痕未干看着更有几分楚楚可怜,她苦苦哀求了墨倾池半天却见墨倾池毫不为所动,心里凄苦索性转了方向又对着剑非道跪下。

“求道长救救我妹妹!”

剑非道一脸茫然望向墨倾池:“???”

这是发生了什么?

墨倾池只是对着他轻缓的摇了头,让他勿要理睬。

剑非道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半响叹了口气一道真气送出将那女子双膝托起让她站起:“姑娘你有话好好说便是,不必如此。”

墨倾池见他这样便知道劝不住了,于是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并不多言。

那女子见有希望,双眼放了光将事情缓缓道来。

“小女子名叫芳华……”

说是她和她妹妹还有几个村民都被幽都的妖魔给抓了,听见有人举报在此见到了墨倾池形貌的人,所以要捉拿了他们威胁墨倾池来换人,而她被放出来传达口信。

她也是看了画像才反应过来那日在茶摊见到的墨倾池就是幽都要找的人,于是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将人找到。

若是墨倾池不去,那她妹妹死定了。

墨倾池就站在一旁仿佛没有听到那女子口中频繁提到自己名字,而剑非道却是神色有些难以形容,时不时望上墨倾池一眼。

芳华偷偷打量剑非道的神色以为对方被自己打动了,剑非道知墨倾池一定是早已看穿破绽所以不愿沾染多余的麻烦。

这女子态度做的实,也知用些既定的事实来掩盖自己的目的,但是两人却是深知幽都手段,怎可能用这种迂回手段来对付墨倾池。

剑非道沉思片刻问:“幽都在通缉你?”

墨倾池嗯了一声:“也许吧,我与幽都有点私怨。”

墨倾池说的含糊不清,剑非道便猜测到是因为什么了,那一场烂账如今再来算也算不清。

芳华眼见手都要拉住剑非道了,墨倾池才开口道:“既然你说一切因我而起,那我便与你走一趟将此事解决了。”

“我与你一同。”剑非道道。

墨倾池拦住他的动作:“不用,既然这位姑娘说是冲着我来的,那我去便可。”

剑非道立在那里不让路。

墨倾池:“……”

于是最后上路的是三人。

芳华在前带路,墨倾池和剑非道两人走在后面跟着,打算看这女子到底要将他们带到何处。

恐怕幽都想要通缉甚至除掉墨倾池是真,但其余的都是这女子编造出来的了,就是不知她到底是何目的了。

墨倾池心中也有考量,他即便现身也无妨,但剑非道现在并不适被暴露,该寻了方法让这女子闭嘴。

走了许久,芳华将两人领到一处漆黑山洞前,而后退到两人身后低声道:“就是此处!”

剑非道看不真切,墨倾池回头望了芳华一眼,芳华躲闪掉他的视线,手指勾缠着衣袖。

墨倾池便顺了她的心愿道:“内中危险,姑娘就留在外面,我与剑非道进去便可以了。”

芳华自然是满声应是,望着两人走入漆黑洞中。

这洞穴呈葫芦状,洞口宽网内越走越窄,内中确实传出女子小声的抽泣声。

要走进山洞深处腹中时,墨倾池和剑非道停了下来。

剑非道语气尽可能温和道:“姑娘我们已到此处,你可以出来了。”

那抽泣声短暂停了一瞬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剑非道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走进去,却见一个黑影向着他身后掠过去,剑非道嗯了一声抬手一把抓住黑影后颈将人制住。

果然就是方才哭泣的女子,那女子见自己被抓眼神慌乱从怀里抓了一大把不知是什么的粉末就向着两人撒过来。

墨倾池离得有点远,正想挥袖替剑非道挡住这粉末,锋利的刀刃破风声从身后传来,墨倾池手掌换了个方向将来人击倒在地。

“小妹快跑,关机关!”

剑非道后退几步去躲那些粉末,可是洞口太狭窄仍是吸入了一些呛得剑非道咳嗽了两声。

他手下的女子咬着牙泪水夺眶而出,挣扎着自己卸了一条胳膊向洞口冲出去,洞口的巨石轰的一声落下,掩去所有光线。

被墨倾池抓住的芳华松了口气不再挣扎做出一副仍由你们宰割的模样。

墨倾池也就放开她仍由她坐在地上,现在他们三个人谁也看不见谁了。

墨倾池出声道:“剑非道,无碍?”

“那姑娘手里的药粉应该并非什么剧毒,我已运了功,应该无事了。”

剑非道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而后是走近的脚步声。

墨倾池见剑非道没有着道,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放在一旁山壁上凸起的石块上,这才开口询问这件事。

“若我没记错,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应也无深仇大恨才是,为何姑娘愿意不惜性命来算计在下?”

芳华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墨倾池沉吟了一声:“若我没猜错,你一开始便是想将我困住,此刻你的小妹必是前去幽都报信了。”

“你说的没错。”芳华抬头,“你是儒门圣司自然没有听过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的名字了,哼。”

剑非道听这女子的回答,有些语无伦次言语颠倒明显是心情起伏过度激烈。

剑非道也是有几分不解的:“你们是依附在幽都下的门派?”

芳华抬头神色微妙的打量了他一眼:“剑非道我认识你,当年追杀你时我们这些小喽喽也是被派去当了炮灰的。”

不等剑非道回答,她继续道:“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依附在幽都势力之下很可耻?”

墨倾池皱了眉,看出这女子是自知无生还之机所以想要发泄。

“呵呵呵,儒门圣司,多好听的称呼,儒道佛三教好大的威风,可是到头来真有危机,谁又管过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的死活。每次在前锋被拉去送死的便是我们,可是向敌人投降反而能有一线生机。”

墨倾池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怜悯:“战争之下,会死的不止你们,许多人都死了,为他们所护的东西所牺牲。”

“哈哈哈哈!”芳华仿佛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我看一大半是死在内斗里的吧,儒门圣司,墨倾池!你也不过是个自扫门前雪的人,你看不起我们这些投降苟活的人,你又跟我们有什么两样!”

“我并未看不起你。”墨倾池也没生气,“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你们不过是选择活下去,我也未说过我便比你们清高。真正有你所说这种想法的不正是你自己吗?”

“你!”

芳华借着一旁暗淡闪烁的昏黄火光能看清墨倾池眼底那种漠然和冷漠,仿佛寒冰。

墨倾池道:“更何况我并无义务救你们,这世间不平之事如此多若是每件我都要管如何忙得过来。”

剑非道在黑暗里望了墨倾池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没有插话。

芳华转过头眼神复杂的望着剑非道:“你剑非道又如何,曾经被自己的同族逼死的滋味如何?先前听说你被幽都杀死,没想到你还活着。你心中就毫无恨意吗?”

剑非道没想到这女子也认得自己坦然道:“有过,可是还有许多东西比仇恨更重要。”

“说的好一套好听话!”芳华讥笑一声转了下眼劝说道:“剑非道,当初逼杀儒门也有一份,你若是现在杀了墨倾池,我便替你保密,不将你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

墨倾池打断她的话:“这就是你所有想说的话了?”

芳华颤抖了一下硬着脖子道:“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剑非道哭笑不得劝道:“姑娘我们并无恶意。”

芳华不理他:“我小妹已经将消息传出去,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你们也出不去,有本事动手吧!”

“若要杀你,何必还跟着你一路到此。”墨倾池伸手解了她身上被封经脉,“更何况不会有人来的。”

“你什么意思…小妹!”

芳华回头去看才发现在洞口阴影处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动弹不得,不正是她小妹。

一瞬间,她心里只觉两个字,完了,彻底失败了。

他们两姐妹会死在墨倾池手里,她们的家人会死在幽都屠刀之下。

却见剑非道已走过去替她小妹解了穴道。

她小妹跌跌撞撞跑过来扶住她不敢说话。

“你们到底想如何?”

剑非道叹了口气:“救人。”

“什么?”芳华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救谁,没人让你救,我之前说的都是假的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哈。”

剑非道摇头:“救你们。”

若非如此,他也不用冒着被天迹前辈发现自己偷偷外出暴露行踪的危险前来。

只希望回去后莫要被天迹前辈抓住说个不停才好。

墨倾池知他意思,将一块玉佩递过去:“你们拿着这块玉佩前往儒门寻找儒门主事,若你们只是想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能帮你们。”

那两姐妹拿着信物走了,洞口所谓的封天石被墨倾池一剑劈碎,芳华神情复杂的捡起地上一块石头,仿佛在说她之前想困住这两人的计划是一个笑话。

她低声给剑非道说了声对不起,却未对墨倾池说一个字,墨倾池也没开口,不置可否的样子。

这乱世未清平,像这种存在便不会少,两人都见得多了,偏生剑非道仍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处理完这突如其来的事,墨倾池心里盘算着之前住的所在不能再留,该让天迹重新给剑非道换个地方养伤了。

便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之人没有跟上来,回头却发现剑非道脸色有点红在原地晃了两下好似站不稳的模样。

墨倾池脸色变了变,几步走过去拉住剑非道为他把脉,而后面色古怪的抬起头。

那丫头到底撒了什么药粉。

两姐妹走在去儒门的路上,小声交谈着。

“我之前慌了神把身上买的所有药粉一股脑撒在了剑非道身上,要不要把解药送给他。”

“剑非道说他已把毒运功逼出来了应该没有大概,再说你买的那一大堆毒药估计也拿他没辙,他们那种先天……我们还是尽快前去儒门要紧。”

“是…是吗?那听姐姐的。”

剑非道觉得有一股热气冲上脑门让他更加晕眩,又见墨倾池这沉默样子问道:“可是我没能将毒全部逼出?”

那不应该才是,那些毒粉并非什么稀罕毒物,他应是完全逼出了才是。

墨倾池望了望眼前之人在光线昏暗的洞穴中脸上泛起红晕仿佛喝醉的模样,衬着一身雪白道袍双目紧闭。

未熄灭的火光映下来在他脸上打出几道阴影。

墨倾池听到自己的声音:“剑非道你…”

“嗯?”

“恐是中了春药。”

“哐!”

剑非道被春药这两个字砸得满脸不知所措。

墨倾池的手还搭在他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贴着他逐渐发热的肌肤上有些舒服。

“这…这……”剑非道退了两步,也觉得这事发展有点荒唐,就想赶紧回去再说,向前没走两步就觉得连膝盖都有些发软了。

他现在功体没有完全恢复,真气也就能吓唬吓唬这种小姑娘,此刻是真的无力抵抗这种药物。

墨倾池也觉得是有那么点尴尬,若非别人给他讲这事,他恐怕也能吝啬两个笑容,不过现在身为同行之人,他也有点笑不出来了。

他耳边传来水声,应是这洞穴内有活的水流更有可能是洞中泉水。

墨倾池伸手扶了剑非道:“这洞中应有泉水,你先入水中看能不能缓解一两分吧。”

剑非道含糊着道了谢,这洞穴不宽那热度熏得他头脑发晕眼前本就看不清事物此时更是绞得一团白雾。

等两人到了水泉边,墨倾池也彻底说不出话了。

泉水是有没错,可却是一处暖泉,他扭头去看剑非道,便看见这年轻道者被这热泉一蒸药力散发得更快了。

剑非道被这陌生情欲糊了脑,就有一根筋绷着想到到水里便能缓解药力,也没察觉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泉,墨倾池又刚好正在苦恼这事要如何解决一个不留神就被剑非道推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剑非道跟下饺子一样自己跳下去了。

“剑非道!”

墨倾池皱着眉叫了一声,就见泉水里剑非道冒出头来,浑身湿透了,一头白发贴在身上,额发也有几缕散落下来贴在面颊上,整个人彻底茫茫然晕头了。

墨倾池扶住额头几乎想呻吟一声,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tbc--


嘿嘿嘿, 我宣布, 卖药的就是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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